袭古创今
中国当代艺术传承创新系列纪录片
2019-06-04 15:25:56

赵奇 : 绘画的内涵和张力体现出艺术家的心性

无法放下的绘画

----当代艺术家袭古创今的主流精神

 

       对于画家,绘画就是无法抛弃的工作。为什么不可以放下?有些时候我也在想,可往往是想不下去的。绘画伴随着我长到今天,对我而言已经发生的故事,我所知道和我感兴趣的一切,都在绘画之中,放下了,我的生活就不存在。

 

       我还得投入我的疯狂。是的,艺术创作就是这样。我知道,这些年,画家们提倡的是传统中国画中的平和之道、中庸意识和悠闲散淡的自然之心,如果这些已经是事实的话,我仍然觉得我的想法没有错误。绘画不会是仅仅停留在样式和口头的说法上,这类关于人的精神活动,它所表达的问题一定是在当下。我们已经失去了从前的环境——这十分重要。没有切肤的感动,说出来的东西就是无聊了。这种意思不是对别人的伤害,它只针对我自己——对于生活意义的寻找,对于人的自身的认识,绘画是有帮助的。

 

       人对物质的要求,我觉得不会有宣传中说的那么多,人的本质也不会是贪得无厌。当然,我说的是健康的人。人的身体里,其实常常涌动着不可遏制的力量,但是,没有谁能准确地感觉到它会促使我们做出什么。我唯一清楚的是,有了这股力量,我不孤单了。人生就是一捆柴草,放在那儿,慢慢的也会烂掉。燃烧了,它发着光,那亮是通明的,照着自己,也照着别人。


1981年《九一八》104.5×331cm.jpg 

        我不知道怎样解释理想,是想法吗?绘画可以说是我的想法。但是,在没画出之前,什么都不存在的。那么理想就是空的吧……我得画了,许多情况下都是这样。我只是画着。画着我的眼前,我无法看得更远。我画了,我才知道,我要做的是什么。也许就是这个道理,我怀疑有目的的创作,它太实了。人在生活中,一切都是知晓的,现实就变得索然无味。

 

       我偏爱着绘画过程,在这个过程里,会发生着意想不到的事情,这更使我兴奋。在那种情况下,我不是孤身一人的。这同我走在街上,同我在花花绿绿的人群里感受到的不一样。


       我试图了解自己——没有什么难为情的吧?不过得是在我绘画之后。我了解自己是否在绘画。在我画出的那些形象上,它们会告诉我。现在要把我感觉得到的东西写出来,我知道,就是面对了又一种困难。画家希望别人了解什么呢?把本来属于自己的生活告诉别人,还要与人交流,能做得到吗?每一次面对着我要画下的人物或者什么物件上,我都是战战兢兢:这样做合适吗?它应该是什么样子?有的人喜欢在电视摄像前,在有人围观下挥舞着画笔。我不能,我无法做到那种情况下的真实。

 

       我是下功夫的,我所能做出的,仅仅是我的行为。那是面对自己的行为。这一点无需遮掩。我相信绘画。现在说起这样的话,像是已经有怨恨了。这也是和绘画一样增长的情绪。


2015年《儿子》 192cm×210cm(cmyk).jpg 

        我近乎于孩子似的,我希望大家都懂得绘画。我有和每个画家一样的心情。——也许这不是画家的一厢情愿。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话题。我敢说,有很多人是认定自己有绘画天赋的。他可以不去绘画,他可以说“很懂”。这个秘密从来也没有被人揭穿过。不说谎的事情,在今天已经没有了。我也愿意把这个秘密隐藏下去。因为每一次绘画,我都害怕有人问我:“你为什么要这样画?”这样的一问,看似简单,但是我得绕开它。秘密在于秘密本身,它和绘画一样,也是永远不会完结的。

 

       绘画谁都可以画下去?别忘了,绘画像一种器官,它是可以生长的,自然也会衰落。有些事情时间一长就会有危险。我常常接受着这方面的预报,尤其是在周围,尤其是在我可以目及的地方。就是现在,在这篇文字一开始,我就说出了画家是一个职业。画家是职业吗?画画的人都这么说吧?即使不画画的人,有着与画家同样天赋的人——我得承认这个事实——也在表示着没有成为画家的遗憾。可见,这是使人着迷的职业。但它不属于社会工作的分工。它属于自己,它是在解决自己的问题。也许在这个层面上,对于绘画的要求就变得多种多样了。    

 

       绘画学习班多如牛毛,为了清楚我的表达,不妨我们做一种比喻:会唱歌的人多吧,电视里和种种的媒体演播室,都少不了会唱的人物。那些人物的确也受欢迎。我们的天空中,到处都飘着“星”的。“星光灿烂”——可是,扪心自问,我们——不,是他们,他们懂得音乐吗?就普通的意思而言,我们的生活里缺少的恰恰是音乐。再说诗吧,有那么多人都在读着、背着,背的英雄可以背出几百首……还是一样的问题:我们懂诗吗?

 

       有了想法是不一样的。躲着困难,不要毁自己也是人的本性。这不需要理由。绘画不需要理由。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摆脱无聊的状态进入绘画之中的,或者无聊正在侵蚀着我的身体。这一些,我已经不去顾及了。绘画使我处于一种回忆之中。现在我记得,有谁似乎说过,时常的回忆,就算做堕落了……我已经堕落了……可是,回忆使我走的很远。我感受到回忆的宽阔,这或许是我的思想里嵌进了别的内容。我总会想起黄昏,在黄昏下,夕阳没有了踪影,那一刻,四周是温暖的。其实,顺着这种思路我可以想下去,但是,我必须在这里站住脚,因为那是进入了无休止的作品的讨论里。

 

       我奇怪的是,回忆为什么没有危机呢?我检查起来,即使在情感方面,某些亲身经历的事情,再一次地谈起往往也会添进许多错误。所以成为了回忆,是因为当下的选择,看起来使人流泪的东西,在另一个时间里就是力量。这是绘画给我的鼓舞。我想起我在80年代画的《重逢》,那应该是一个辛酸的故事。本来是一对恋人,是热恋的,这是我设定的情节。可是却选择了分手,为什么?仅仅是为了逃离农村?哦,我画的背景,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,是城里的孩子到了农村。这是男孩子的情况。女孩子呢?至今我也没有想起她是生在农村的姑娘还是和男孩子一样,从城里来插队的知青。这似乎就不是具体了。我想女孩子就是情感,就是土地,是热恋的归宿。在画面上她代表的是朴素,是原初的幸福,她呈现着干净。这件作品画完已经30年了。就像我现在的解释,难免没有后来的影子。我看过一些书,我承认我的作品有着阅读的影响。有人认为,这种方式会与绘画打架的。我的作品先天的存在着错误。对此,我从不做言语。我觉得那也是一种美妙吧。

 

       实际上,《重逢》 还可以说直接地来源于我的生活,另外的一路作品,绘画的基础要怎么说呢?比如《人群》。《人群》不是画着人群的,它只是一个一个的人物,每个画面都是这样。这件作品一共有20多幅。它们应该是排在一起。它们只是出现在我的个人画展上。画这些作品的时候,我非常害怕,我恐惧的是它的内容——要说什么呢? ——我只感觉那是一种黑暗。曾经降临我们头上并摧毁了我们的黑暗。我们身处其中。慢慢的长夜。一切都被压迫着、被击毁着……我没法寻求安静了。我听到了人群里被撕扯着的声响。我带着绝望的心情,一笔一笔地画着。

 

       绘画对生命是一种特殊的体验。我坚持认为,画面中出现的一切都与我的生活相关。唯有经历这样的过程,我们才对自己有所反省……

 

       我想起的,这些都是从前的作品。那么现在呢?现在我的绘画会是变化吗?如果我说“不……”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?在绘画的展览上,我看见画家们高兴地聚在一起,端着红酒或者咖啡……装在框子里的画看了吗?最搞笑的是马云——马云都会画画了,他应该画的真好吧?这里有拍卖的价值佐证。

       

       我的思维和正常人差不多。我认为绘画还不应该算作随随便便谁都可以干的事情。那么,绘画的要求究竟放在哪里好?我知道有些画家爱把事情说的玄。实际上,这也是制造误会。不过,我们或许可以看出,那些议论说的都不是画面。把热点伸向了别处——怎样再说下去呢?画家的兴趣不在于绘画,这里面应该是有问题的。站在绘画本身,我得说,绘画就是绘画,画家所以要证明的,都摆在那里了。画面不会说慌。我没有强调中国画。我只是朝着那个方向走的。我理解爱都是一种具体。我们折下一枝花,那时候就知道要献给谁了。如同我们讲故事,兴奋点会集中在故事里,不会考虑语言情况的。

 

       我已经说过,我偏爱手稿一类的东西,也有人把它当成素材。我是不这么看的。有目的的工作,确实不在意目的,对于目的摇摆不定,指向着未知寻求帮助。手稿的意义还在于灵活,这就涉及了思维层面。我肯定一点说,我们对于绘画的态度,还是太僵化了。

 

       如果能把绘画引向“手稿”,画家径直地去画想要画的东西,那是不会错的。绘画像读一本书。想查找需要的资料。画面记录着画家的思路,在这个意义上,我们会见到某些确切的内容,这比浮泛的谈天说地就强多了。但是,这或许让别人觉得不完整——手稿之中,自然的会留着许多空白,这些空白,意味着还有事情可做,还有可以想象的。

 

(文/赵奇

作品赏析:

1991年《呼唤》191cm×191cm赵奇.JPG

1998年《铸剑》192cm×239cm.jpg

2002-2003年《年轻时候》(4)69cm×69cm(1).jpg

2002年《劳动的日子》(2) 144cm×95cm.jpg

2009《溥仪出宫·民国十三年》 576×267cm(大图).jpg

年轻的时候(6) 69×95cm 2002-2003.jpg

1989年《重逢》196cm×148cm.jpg

1994年《京张铁路·詹天佑和修筑它的人们》 189cm×256cm.jpg

1998年《马哟,你慢些走·风中》193cm×200cm.jpg

2002年《劳动的日子》(1) 144cm×95cm.jpg

2015年《待到冰雪消融》 192cm×210cm(cmyk).jp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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